中國人之間講究“咱倆誰跟誰”,“甭跟我客氣”,至少也是“不要客氣”。和我合著《12億火星人•六千萬火雞人》的法國人大恩這樣寫道:“不是說‘不要客氣’嗎,說得太對了,中國人完全是按這四各字的本義嚴(yán)格照章行事。
中國人可以一天不說“你好”、“請”、“謝謝”這些為數(shù)不多的禮貌用語中的任何一句而活得好好的。在這樣的“不要客氣”氛圍中過慣了的中國人如果到了日本,一定是處處“失禮”,而日本的禮貌基本上恰恰就是要時(shí)刻準(zhǔn)備著說“我失禮了”。假如您有機(jī)會來到日本,不妨觀察一下日本人一天中要說多少禮貌用語。
日本人早晨起床,出門上班前要和家人說“行ってきます”(我走啦),家人會說:“行ってらっしゃい”(路上小心啊)。
來到辦公室,和同事打聲招呼“おはようございます(你早)”開始工作。出去拜訪客戶,進(jìn)門前要先說“お邪魔します”或“失禮します”(打攪了),等到對方說:“どうぞお入りください”(請進(jìn))再進(jìn)門。
中午陪客戶吃飯,在動筷子前要說:“いただきます”(我開吃啦),吃完了要說:“ごちそうさま”(我吃好了,謝謝)。拜訪結(jié)束,離開時(shí)要用過去式對客戶說:“お邪魔いたしました、これで失禮いたします(耽誤了您的時(shí)間了,對不起,我告辭了)”,對方會說:“お元?dú)荬?rdquo;(保重),你還要回答說:“あなたもお元?dú)荬?您也保重)”。
晚上下班要先行離開時(shí),要說:“お先に失禮します(我先走了)”,如果上司還在,他會說:“お疲れ様(辛苦了)”,作為下屬你要馬上回答說:“お疲れ様でした”(您也辛苦了)。同時(shí)也不會忘了和同事說一聲:“また明日”(明天見),同事會回答說:“また明日、お?dú)荬颏膜堡?rdquo;(明天見,路上小心)。
回到家,先要喊一聲:“ただいま”(我回來了),家人會應(yīng)聲答道:“おかえりなさい(你回來了)”。
這一整天下來,至少要說10句以上的禮貌語,這還不包括見面時(shí)的點(diǎn)頭哈腰,或者語言本身的“尊敬語”、“謙讓語”、“丁寧語”,也不包括時(shí)時(shí)掛在嘴邊的“謝謝”(ありがとございます)、“對不起”(すみません)。尤其是這個(gè)すみません,日本人一天說上數(shù)十次也不鮮見。すみません(讀音sumimasen)本來的意思是表示歉意,但也有因?yàn)槁闊┝藙e人而感到內(nèi)疚時(shí)的感謝之意,屬于“萬能語”。北京語言大學(xué)的靳衛(wèi)衛(wèi)先生在《走進(jìn)日本》中引用了這么一個(gè)發(fā)生在小店鋪的場景對話,說明すみません的用法(為了方便讀者,日文對話翻譯成中文):
顧客進(jìn)門喊道:Sumimasen(對不起)!
店主從里屋跑出來說:嗨,sumimasen(對不起),讓您久等了。
顧客說:Sumimasen(對不起),給我一只牙膏。
店主遞給顧客牙膏,鞠躬說:Sumimasen(對不起)
顧客也回答說:Sumimasen(對不起)。